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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间,我们都成了施暴者

那之后我便不再和其他女生一起捉弄她,这可能是何云云现在把我当成朋友的原因吧。—这是全民故事计划的第697个故事—一2022年的最后一天,我收到小学同学何云云的QQ好友申请。我努力回忆起这个人。小学毕业…

那之后我便不再和其他女生一起捉弄她,这可能是何云云现在把我当成朋友的原因吧。

这是全民故事计划的第697个故事—

2022年的最后一天,我收到小学同学何云云的QQ好友申请。

我努力回忆起这个人。

小学毕业后,我和她再无联系,况且,也许她应该是讨厌我的,怎么会来加我。我狐疑着,点了“同意”。

QQ聊天界面中,何云云发来一条信息。

“明天就是元旦了,节日快乐。”

我越发不理解她想干什么,但还是客客气气地回复了她。

“哈哈哈,同乐同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你能发我一个红包吗?我先发给你,你再发给我。”

我更加不明白她想干嘛了,但还是答应下去,按照她的说法做了。

随后,看QQ空间时,我发现何云云发了一条说说。

配文是“2022的最后一天,收到宝宝的红包”。

我点开配图,图片中正是我的头像,还有我发出去的红包,没有何云云发给我红包的那条记录。我鬼使神差地点开她的空间,往下翻。

一张摆满了酒瓶的照片,配文是“就这样算了吧”。

再往下翻,是2020年10月5日,一张她的自拍。

十六岁的她,染了一头黄发,瘦小的身体穿着一件白色的紧身连衣裙,腿上裹着黑色的透明丝袜,背景像是出租屋。她的脸还带着青涩,能看得出眉眼还未完全长开,但却画着较粗的黑色眼线,涂着大红色的口红,两种矛盾的气质便混在一起。

我久久注视着这张图片,这个故作成熟的女孩,怎么也无法与我记忆中的何云云重叠,就像是一个人被劈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一个停在我的小学记忆里,一个停在我眼前的照片上。

晚上等着12点跨年,我向闺蜜问起何云云,毕竟小学时班级里只有她愿意与何云云玩,毕业后她们应该还在联系吧。

“思怡,你还记得我们小学班上的何云云吗?她今天来加我了。”

“何云云?她突然加你有事吗?”

面对闺蜜的疑问,我将上午的事讲给了她听。

思怡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哦了一声。

“小棋你知道吗,何云云其实初二就辍学了,她告诉我她去男朋友的理发店做学徒了。”

一时间,我竟说不出话来。

何云云从一年级就不被我们班级的女生接受。听说她的爸爸外出打工再也没回家,家里也联系不上他,后来索性就当没这个人了。她的妈妈在她3岁时也跟别人跑了,何云云只能跟着爷爷奶奶住。

我们的家长也跟我们说,不要和何云云走太近。

然而班上的同学当时不待见何云云的原因,是她穿着皱得如同酸菜叶子般的衣服,一穿就是好几个星期。

最让我们不愿接近她的,是她的身上总是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臭味儿,指甲缝里总是填满黑黢黢的泥,脖子上手上都是脏兮兮的,一看就知道她很久都不洗澡。

何云云的头发每天总是乱糟糟的,都快结块了。但我们最喜欢的老师——李老师,每天都会帮她梳不同样式的发型。

我们羡慕李老师给她们梳头发,更有甚者,是嫉妒。

三年级的一天,我们上班会课,主题是“我的梦想职业”。

李老师抽了几个同学说出自己的梦想职业。

“我的梦想就是当一个画家。”

“我的梦想是当一名医生。”

“我的梦想是做一名警察。”

……

那些同学的回答都获得了一片掌声。

我瞥见坐在第一排边上的何云云,灵光闪现。我举起手。

“老师,你还没抽何云云呢!”

李老师笑了笑,温柔地看着何云云。

“云云同学,可以站起来给我们分享一下吗?”

何云云立马站起来,也不管还在叽叽喳喳讨论的我们。她只是昂着头,自信地说道:“我的梦想是做一个模特!”

班级里突然安静了几秒,接着便爆发出雷鸣般的哄笑声。

在我们看来,何云云的个子偏矮,算得上有一些胖。牙齿也是龅牙,整个嘴都是往外凸的。她的肤色也不算白,黑黄黑黄的,脸上还有雀斑。

无论如何,我都没想到何云云的梦想,是当一名模特。

但也没有人关心,除了李老师。

“笑什么笑,同学们,每个人的梦想都值得被尊重,我们不能嘲笑别人的梦想。”李老师敲了敲桌子,我们才止住声消停下来。

中午吃完饭,大家都跑出去玩了,我走进教室想拿纸巾上厕所。看到何云云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上半身趴在桌子上。

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转念又想,大家嘲笑她关我什么事,我只是想逗逗她而已。我拿起纸巾就走出了教室,红红的耳朵却出卖了我。

那时候班上有个又高又白、很漂亮的女生,叫莫妍西。

有几个女生都是她的小跟班,我算得上一个。

莫妍西很讨厌何云云,因为之前抽座位,她抽到了和何云云做同桌。那一个月,莫妍西每天都会向我们抱怨何云云身上有多臭,指甲有多脏,头发有多恶心,睡午觉时她都不敢挨何云云太近,怕何云云的头上真有虱子。

我们几个总是安慰莫妍西,跟着莫妍西欺负她。

要么把何云云的笔袋藏起来,让她上课没有笔用被老师批评;要么去花坛捉那种很多脚的虫放在她书包里,看着她上课打开书包拿课本被吓到的样子。我们几个就捂嘴偷偷笑。这样的恶作剧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闺蜜思怡来找我。

“小棋,你们别太过分,何云云挺可怜的,你们别捉弄她了。”

我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心虚,但又理直气壮地看着闺蜜说:“她告状给你听干嘛。思怡,你不觉得何云云臭死了吗?一点都不爱干净,我们才不要和她玩。而且听说她头发上有虱子呢!你不要和她玩了。”

思怡被我的话气得不行:“小棋,其实何云云挺好的,你怎么这样说她啊!上回我笔没带,她坐我后面看到我没带笔还主动借给我一支笔呢!”

闺蜜的话堵得我哑口无言,我更心虚了。

那之后我便不再和其他女生一起捉弄她,这可能是何云云现在把我当成朋友的原因吧。但那时候当我看到她被其他人捉弄时,我也只是视而不见。

上五年级,那时候大部分女生开始发育,穿小背心了。何云云算是发育得比较快的一个,但她不穿小背心。那时候她的奶奶去世几个月了,没有女性长辈告诉她那些事,更别说给她买合身的小背心了。所以何云云穿衣服时,总是会“凸点”。班上那几个调皮顽劣的男生看见了,就聚在她面前,调笑她。

“你看她哈哈哈哈。”

“哞——哞——”

“我是一头奶牛——”

“奶牛姐”。

这个称号一直伴随着何云云小学毕业。

我想何云云每次听到的时候,心里一定很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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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全民故事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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