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全国新冠死亡数59938，正常诊疗恢复，医院承压年前“小高峰”

医疗机构整体呈现出正常诊疗正在逐步恢复的态势。但各地医院在救治新冠重症病人上仍要投放大量医疗资源，同时又要迎接年前专科病人小高峰的压力。最大的困难不是床位问题，而是人员不足的问题。

撰文 | 田栋梁、张皓宇

1月14日下午，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国家卫健委医政司司长焦雅辉介绍，全国发热门诊的诊疗量在2022年12月23日达到高峰，是286.7万人次，之后持续下降，到1月12日回落到47.7万人次，较峰值时数量减少83.3%。

据焦亚辉披露，2022年12月8日-2023年1月12日，全国医疗机构累计发生在院新冠病毒感染相关死亡病例59938例，其中新冠病毒感染导致呼吸功能衰竭死亡病例5503例，基础疾病合并新冠病毒感染死亡病例54435例，死亡病例平均年龄80.3岁，65岁及以上约占90.1%，其中80岁及以上约占56.5%，死亡病例90%以上合并有基础疾病，主要合并心血管疾病、晚期肿瘤、脑血管疾病、呼吸系统疾病、代谢性疾病及肾功能不全等。

焦亚辉还提到，国内医疗机构整体呈现出正常诊疗正在逐步恢复的态势。1月12日全国普通门诊诊疗总人次913.5万人次，基本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平。门诊患者中新冠阳性感染者占比，12月19日峰值是5.7%，之后持续下降，1月12日占比0.9%。普通门诊日诊疗量持续增加，目前正常诊疗正在逐步恢复当中。

“常规的门诊量已经恢复到了60%—65%，急诊的人次在持续的下降过程中。普通症和重症的一些病人经过治疗已经出院，病房也开始流转起来。”近日，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仁济医院党委书记郑军华对媒体表示，“疫情已经到了一个平台期，希望能早日转为正常。目前，我们90%以上的医务人员都已经回归，冬将尽，春可期，最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专科门诊病人回来了

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副院长、大肠外科学科带头人丁克峰告诉“医学界”，从这周开始，浙大二院肿瘤院区门诊病人和常规治疗病人出现了报复性增长，前段时间因新冠疫情原因不能来院就诊的患者，现在都回来了。

在过去的一个月中，全国各省市，从城市到乡村，都经历了三年来最强烈的一波新冠病毒感染潮冲击，各地医疗机构集中所有医疗资源全力迎战疫情，几乎所有科室都变成了“呼吸科”“新冠科”，腾出病房收治新冠患者，抽调医护人员支援重症病人救治。

目前，随着各地新冠感染高峰的过去，专科病人开始回归，而此时新冠重症病人由于住院周期长，依然占用着医疗资源，这意味着各地医务人员在经历感染高峰、重症高峰后，又将迎接一轮专科病人回归带来的压力。

上海某三甲医院内科主任表示，他对门诊病人的回增感受十分明显，近日出诊，他一天接诊了47人次，已达到新冠疫情前接诊量的峰值，且多为外地患者。

据该主任回忆，医院在2022年12月21日左右迎来了发热门诊的新冠病人就诊高峰，约一周后出现急诊人数高峰，压力持续到今年1月8日左右。该医院官方订阅号的文章提到，其急诊科近期接诊日高峰达到了613人次，救护车达61辆，发热门诊高达675人次。

非新冠门诊患者在疫情高峰时有明显下降。据介绍，该医院平时日接诊量约在2600人次，在发热门诊与急诊人数激增期间，下降到了约800人次，最近逐渐回升，“整体上就诊人次回到了原来的80%左右。”

另一方面，浙大二院副院长丁克峰说，浙江省的新冠住院和重症危重症患者目前仍处于高峰平台期。“一是基层医院的危重症病人开始往省级医院送了，另外，养老院经历新冠病毒的打击后，老人们各种各样的问题都出来了，也开始往医院送，这就导致了第二波重症病人流向我们这样的三甲医院。”

在过去的近一个月中，很多因新冠疫情中断治疗的肿瘤病人以及新发肿瘤病人随着感染高峰的过去，开始回到医院。丁克峰说：“疫情冲击期间我们也采取了各种措施来维持这些病人的治疗效果，包括通过互联网在线上为患者进行诊疗，指导患者在当地医院检查、治疗。这些人经过一个疗程之后，正好下一个疗程到了，现在积压了很多要复查和继续治疗的病人，所以这周以来肿瘤门诊病人开始大幅度增加。”

丁克峰教授在出诊。（图源：浙大二院供图）

除了门诊之外，肿瘤病区的日间化疗中心从早到晚也排满了化疗患者。“我们日间化疗中心的一个化疗位置，日常一天只做两个人次化疗，现在要做到三个人次，才能勉强满足预约的化疗患者，这周六我们要加一场。”

此外，需要手术的肿瘤患者，这周开始也催促着医生尽快做手术了。虽然临近春节，但一些病人已经做好了在手术后在医院过年的打算。丁克峰说：“我有一些病人的手术排在下周，对于肿瘤外科大手术，患者术后基本上要在医院过年了。经历过这两年的疫情后，大家都觉得生命健康才是最重要的，病人的这种心理情绪的变化我觉得还是很明显的，对于肿瘤病人来说，你让他带着肿瘤回家过年，也没有心思过。”

浙大二院心血管内科团队正在为患者进行手术。（图源：浙大二院供图）

浙大二院心脑血管院区病人量也多了起来。心血管科副主任刘先宝说：“常规病人现在应该已经恢复到日常门诊量的70%左右，我相信未来一周内就能够差不多完全恢复，过年前的一周可能会迎来门诊一个小高峰，在春节之后门诊量会有一个大高峰。”

在新冠感染高峰期间，刘先宝主任的心内科门诊来的基本也都是新冠发热病人，门诊量是平时的好几倍。现在虽然没有发热病人了，但很多感染后出现心慌、担心心肌炎的病人目前也开始多起来。

人力方面压力很大

在疫情高峰期间，浙大二院大肠外科60%的病床都用来收新冠患者了。而从新年的第二周开始，除了少数几个肺部还有炎症，需要再住院观察的病人外，此前收的大部分新冠患者陆续出院。随着肿瘤门诊病人的回归，丁克峰表示，他们最大的困难不是床位问题，“床位我们可以调整，最大的困难是我们人员不足问题。”

据丁克峰估计，他们科有30%左右的医务人员被抽调去参与新冠的诊疗。“一开始是去支援发热门诊，然后是支援呼吸综合门诊，后来去支援重症病房，这些支援的人有些回来了，但去重症病房支援的还都没回来。”

丁克峰希望，重症病人也都能尽快康复出院，第二波重症高峰不要持续太久，这样他们外出支援的医生就能尽快回来了。因为即使在过年期间，肿瘤外科病房里病人也不会减少太多。

虽然预测到下周门诊病人可能会迎来一个年前的小高峰，刘先宝主任也没办法，派出支援的医生回不来，他们只能通过增加工作时间来度过这段困难时期。“其实我们医务人员这段时间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我感染新冠后就休息了一天，像我这样的医务人员有很多，我们再咬咬牙坚持坚持，相信最艰难的时期很快会过去。”

浙大二院压力最大的应该是烧伤科。在疫情高峰期间，门诊烧伤病人也并没有减少很多，现在不仅门诊病人量已经接近平日，烧伤科病房里收治的除了普通新冠患者外，还有危重症患者。此外，烧伤科还被抽调近一半的医生去支援重症病房。

烧伤科门诊病人住院已经出现少量排队现象，该科韩春茂主任表示，现在科室正处于一个非常大的承压状态，而新冠重症病人恢复得又很慢，短期内外出支援的医生不会回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加快病房床位周转，熬过这段时期了。

1月11日，北京积水潭医院烧伤科医生、微博大V“烧伤超人阿宝”也发微博称：今天上班，听到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医院连人带床征收用于收治肺炎的一整个烧伤病区春节前肯定不会还给我们科了。好消息是：医院应该不会进一步征用烧伤科的人员和床位了。疫情最困难时候已经过去了，下一步就是全力减少现有患者死亡了。

但随着日渐增长的非新冠病人门诊潮，各科室的医疗压力正在到来。内科尤为明显，上述上海三甲医院神经内科的病床数在此前疫情期间的协调中有所减少，现有的100余张病床已经住满，出现了住院病人排队的现象。

该科主任估计，随着部分新冠住院病人的陆续出院，新冠病房的床位紧张情况在春节期间应会有所好转，其他科室的病人收治压力也应能得到相应缓解。但对医护人员而言，即将到来的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春节。

“春节期间，我们会重点监测急诊人数，包括就诊和收治住院的问题。七天长假，考虑到多种原因叠加，可能出现的就诊病人压力，如果各科室不能及时分流病人的话，单靠急诊科的医疗资源，可能是难以承载的。”上述上海某三甲医院科主任对“医学界”表示，“我们做好了相应预案，包括新冠病房在内的各科室在春节假期期间，要及时响应急诊室的需求，随时做好分流病人的准备。”